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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藺雨落:安心的愛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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討論顧峻川的時候藺雨落並不做聲, 只是默默聽著。她並沒將跟顧峻川的“決裂”一吵向藺書雪細說過,對藺雨舟更是只字未提。

而藺書雪對顧峻川的生活很感興趣,一直在問藺雨舟一些他們這個組織平時做的事。也的確如藺雨舟所說, 無非就是訓練、聚會、義務公益培訓。藺雨舟已經去做了一次助教,是給一個汽車企業。在他還沒跟藺雨落吐露的細節中,他的生活其實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在一個像“烈焰”一樣的隊長的引領下, 藺雨舟的心開始燃燒起來。

他變得開朗。

“所以你喜歡跟他們一起玩嗎?”藺書雪手捏著自己下巴,指尖輕輕摩挲,認真傾聽和思考。

“喜歡。”藺雨舟答道。

“為什麽呢?”

“他們都很熱情。而且聊天的內容並不枯燥,很有趣。各行各業的人在一起, 交流竟然沒有壁壘。跟常規的聚會不太一樣,我很有收獲。”

“我就知道我們小舟冷靜清醒。”藺書雪笑了, 拍拍他肩膀。

這樣的相聚很有意義。

像自己遠行的母親帶著旅行世界的見聞跟孩子們分享, 又像離家闖蕩的孩子帶著出世的新奇和收獲跟母親探討。他們之間沒有隔閡, 就這麽聊天、喝點小酒,一直到深夜。

離開的時候藺書雪送他們到樓下, 看到等在那裏的小車, 就拉著藺雨落退回到樓門裏, 對她說:“我不出去了。我猜那是你男朋友的車, 我以我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,很多事不必和盤托出。比如我的身份是你的朋友,而不是你前婆婆。”

藺雨落笑了:“他都知道。我沒瞞著他。”

“哦?那他怎麽說?”

“他說祝我用餐愉快。”

“那他人很好, 我去握個手。”藺書雪攬著藺雨落肩膀走出去,寧風和藺雨舟已經聊了幾句。她大方伸出手跟寧風打招呼,一派坦蕩。

寧風也跟她握手致意, 禮貌告辭。

“先送小舟回學校嗎?”寧風問。

“好啊, 謝謝學長。”小舟跟寧風算是真正的校友了, 他坐在後座上,跟寧風聊一些學業上的問題。

寧風樂於解答任何疑問,話至興處索性將車停在路邊,去後座上翻找出手機文件來放大給藺雨舟看。

藺雨落聽到他們激烈討論,觀點時而相同時而不同,她雖然插不上話,卻也覺得有趣,靠在座椅上認真地聽,刻意用手機記下了幾個名詞,準備有時間去研究一下,下次他們再說的時候,她能更容易消化理解。

眼看著後座上兩個人愈發興奮,大有今夜不眠之意,終於出聲制止:“夜深了,科學家也得睡覺吧?”

寧風和藺雨舟互看一眼,笑了,談興未盡,索性約了改天傍晚單獨吃飯聊。

把藺雨舟送走後才向藺雨落住處趕,路上她趕他回家:“夜不歸宿,叔叔阿姨又該擔心。”

“跟他們說了去看你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藺雨落喜歡跟寧風在一起的夜晚。他車開得不快,車窗搖下來吹清冽的風。下車的時候藺雨落從他頭頂摘下一片葉子來,呼一口氣吹走,葉子飄飄忽忽落到地上。她的手被他扯過去,頭發也被他揉亂。

藺雨落姨媽第三天,精神頭已經好多了。到了家簡單洗漱就窩在床上,寧風盤腿坐在床尾拉過她的腿幫她揉腿肚:“今天是不是又沒怎麽休息?”

“今天太忙了。”

藺雨落趴在床上,臉貼在抱枕上。寧風手勁不大,掌心的溫度在腿腹散開,酥酥麻麻驅褪疲憊。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睡去,睜開眼的時候寧風已經悄悄走了,床頭是他留的便簽:“我去天津了,保溫壺裏是做好的五谷豆漿,喝了再去上班。”

藺雨落看著那便簽笑了,拉開抽屜跟其它的放在一起,又在床上賴了會兒才起來,喝了寧風起大早做的五谷豆漿。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:“喝了,一滴沒剩。”

“雞蛋呢?”

“也吃了。”

“很好。我開始封閉學習交手機了,你這幾天要好好吃飯睡覺知道嗎?”

“知道,想你。”藺雨落撒嬌道,也不吝惜講真話,想念就是想念。寧風的工作內容很敏感,藺雨落從不會問他的工作細節,除非寧風自己覺得可以說。他說她就會安靜聽著,有時聽不懂會打斷他請教,他也會很耐心講給她聽。藺雨落覺得科學很性感,有時她聽起來吃力,那就記住然後自己找時間消化。

所以藺雨落的日常除了工作、聽書,又加了一項思考,時間被排得滿滿的,海綿裏的水都快擠不出來。方柳又在這個時候給她報了一個班,讓她去參加PMP(項目管理認證),錢已經交了。

藺雨落報名填表領線上學習課程,又開始兢兢業業學習打卡。下午兩點半至四點半是店裏的空閑時間,前臺去吃飯,她就坐在那裏看課程。

每天忙到焦頭爛額,看視頻課程的時候也難免瞌睡,看著看著頭就一點一點,睡了。依稀察覺到有人過來敲桌子,就強迫自己睜開眼,看到了顧峻川。

“我來上課。現在簽字還是晚點簽?”

“都行。關關剛剛臨時出去,馬上回來。”

“我知道。我去訓練室等她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現在簽吧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兩個人都沒說廢話,顧峻川站在那裏看藺雨落低頭找會員檔案。她今天盤了頭發,落下一縷細發到脖頸上。無需多時,她已起身,將檔案攤平在他面前,請他核對信息簽字。人微微傾身,指尖示意該簽字的地方,顧峻川拿起筆劃拉幾個字,問藺雨落:“我媽來了嗎?”

“馬上到。”

“嗯。”

藺雨落帶他去訓練室的時候找了個話題:“籃球賽還比嗎?”

顧峻川心想比不比你自己不知道嗎?就漫不經心一句:“你退群了?”

“我還在。”

“嗯。”

意思很明顯,這個話題不行,還不如不說。藺雨落也察覺到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,還好到了訓練室門口,就推開門:“辛苦你等一下,關關很快回來。”

“不著急。幫我把燈、空調都調好。”顧峻川又來睡覺了。既然不給退卡轉卡,就徹底決定睡過去。他反正不喜歡瑜伽,每個人都有一好,他反正好不了瑜伽。不喜歡瑜伽,但喜歡這個睡覺環境,偶爾得閑來睡一次,權當給自己放假了。

“這樣對關關來說是打擊,她會懷疑自己的課不好,所以你才會睡覺。”

“無論上什麽課的最終目的都是心態調節和人體調節,我覺得關關老師的冥想課簡直是你們店裏的明星課程。能幫助別人解決睡眠問題,這太難了。給她加錢吧。”顧峻川說話間躺了下去,將毛巾被蓋在身上,閉上眼睛,在送客了。

藺雨落說不過他,索性依他調了空調和燈光讓他睡。關關回來的時候她還試圖安慰她,誰知關關說:我覺得我自己非常厲害,幫別人解決了睡眠問題。顧總說他太忙了,晚上睡覺淺,我的冥想課只開了個頭就打開了他的睡眠按鈕,導致他一進到那間訓練室,就覺得心裏很安靜。我覺得之前我想錯了,我還是要以學員的訴求為準。我再也不會因為別人在冥想課上睡覺而生氣了。

顯然是被顧峻川洗過腦了。

藺雨落沒再深勸,能在顧峻川的三寸不爛之舌之下保持清醒的人不多。他身邊的朋友哪一個不是被他說得雲裏霧裏都聽他的?何況對他並不了解的關關。

藺書雪到的時候聽說顧峻川也在,就去那間訓練室看了眼,他還真睡著了,在瑜伽墊上蜷縮著身體,呼吸均勻。

藺書雪看了片刻,忽然有點心疼他。

顧峻川說他為她善後,其實並非全然玩笑話,他本來就辛苦,又強迫被塞了那麽他不喜歡做的事,照顧一個他抵觸的人。換個人總要抱怨一下,他卻總是鼓勵她走遠點,沒事不必惦記他聯系他,發照片炫耀的時候除外。

她練習前對藺雨落說:“我有時候覺得挺對不起顧峻川的。”

為何對他不起呢?除了那一堆爛事破事,還把他拉進一場他本不願意開始的婚姻,結束的時候也未經他同意,他動心了又沒有著落。於他而言,父母給予的除了錢再找不出別的了,他自己從生活種種裏摳一點小糖吃,如今是連一粒糖都沒有了。

“我還是希望他能好好找個人戀愛。”藺書雪跟藺雨落說:“他正當年,又不屑於搞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,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。如果能談一場讓他心動的戀愛,那真是再好不過了。”

藺雨落不知該怎麽回應。倘若她說是的,談戀愛讓人感到幸福,那聽起來像在炫耀。索性安靜聽著。

“那天小舟說的岑嘉容,你見過嗎?”藺書雪突然問藺雨落。

“見過。”

“怎麽樣?”

藺雨落仔細回憶了一下岑嘉容的模樣,是一個非常非常討喜的姑娘,關心別人的時候又極其真誠,笑起來像一只小貓一樣可愛。她認真地回答:“善良、聰明、可愛。我詞語太匱乏了,總之是一個非常棒的人。而且…”

“什麽?”

“而且是顧峻川一直以來喜歡的那種姑娘。”

“顧峻川就是十八九歲的時候被傷到了。就總覺得這一輩子必須要贏回來。”

“藺姐,您深呼吸十次。”藺雨落把掌心貼在藺書雪腹部:“頂著我的力道,我們練習一下。”

“好。”

藺書雪快練完的時候顧峻川睡醒了,臨走前過來看她一眼,被她留下等。他盤腿坐在地上玩手機,一次眼睛都沒擡過。有時藺書雪跟他說話,他就簡單應一聲。他像一頭沈睡的野獸,墮入自己的夢裏,倘若他睜眼看你,也會讓你毛骨悚然。

他唯一一次擡眼的時候藺雨落無意間跟他對視,覺得自己的汗毛都要豎起來,徹底轉過身去給他一個後背。

而顧峻川,在她溫和柔軟的曲線間仿佛窺到一條秘道,在他們無休止歡愛的短暫時日裏,他不斷通過那條秘道去傾聽她的秘密。他的心裏已經全然割離,但身體還沒有。

在近一年的時間裏,他偶爾做夢。起初夢裏是看不清臉的,只是覺得酣暢真實。突然某一天夢裏的人臉開始清晰,藺雨落深深淺淺的聲音在夢裏抓撓他的心,她越叫他越癢,直到醒來的時候空無一物。

他覺得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他不是和尚也不是木頭,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,有正常的需求。

他怕自己憋壞了。

“剛剛發給你的照片怎麽樣?人家覺得可以聊聊。”藺書雪沒由來說了一句,即便知道顧峻川不想在藺雨落面前談論這些,但她反倒覺得無所謂。能談論就代表徹底放下,遮遮掩掩就是心裏有鬼。藺書雪希望顧峻川能放下,因為以她的閱歷來看,藺雨落和寧風感情深厚彼此信任,就差談婚論嫁了。顧峻川擠不進去了。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會去擠,他目睹了父母婚姻破裂的過程,絕不會允許自己去破壞別人的感情。他對這種事犯惡心。

“挺好的,聊聊吧。”顧峻川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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